作者||孙志超(浙江中断知青) )。
透过淡淡的历史烟雾,回首过去的岁月,常常让人感到喜悦、感慨、顿悟。
我经常想起20世纪70年代,插队东北定居的那个小村子。
村子不大。 300所房子,只有一千人口。 村子西南,紧挨着哈尔滨到牡丹江的铁路线。 铁路向南,是一望无际的东北黑土地。 村子的北侧有一条叫蚂蚁河的清澈的小河。 河北面有个叫贵乡大队的村子。 贵乡大队再往北就是著名的大青山,那里曾是抗日英雄杨靖宇、赵尚志抗联队的根据地。 群山巍峨,绵延不断。 我插队的这个县,原叫“珠河县”,为了纪念抗日英雄,改名为“尚志县”。 贵乡大队向西,有一个叫胜利大队的村子,再往西北方向有一个叫长安大队的村子。 原舟山市定海县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挤进了这两个大队。 我们村东三里左右,有一个叫红家大队的村子,来自舟山普陀县的知青插队定居。 再往东三里左右的地方就是尚志县城。 我们村西头有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向西三里左右,就是马延公社的机关所在地。 那里有车站。 解放前,这个车站有个俄罗斯姑娘当列车员,乡下人管它叫“独女站”。
村子周围是低洼地,全村都站在坡地上。 到了夏天,绿意盎然,村庄就像是绿海中的航母。 冬天,村子西边的小树林就像一块巨大的绿色翡翠,镶嵌在雪白的雪地上。 老乡们说,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为了断绝老百姓和抗联的联系,让山里的老百姓搬到这里住,清乡并村。 修炮楼,修岗哨,逼着人民挖大战壕。 久而久之,大战壕变成了低洼地。
整个村子依山傍水,风景优美。 人在画中,画在眼睛里。 有几次,我们知道蓝点坐上马车,去大青山砍柴过冬。 站在大青山的高处,远眺,浩翰的东北大平原,一望无际,苍茫无垠。 散落的村庄里,红彤彤的高粱,接下来的青青帐,金灿灿的稻田,五颜六色,五颜六色,一簇簇美丽的花。 火车慢慢从我们村旁边经过,十几节车厢就像小孩子玩的积木,很小。 虽然听不到列车的轰鸣声,但可以看到从列车上喷出的烟团被风吹散,逐渐消失。 我们村就像美丽的盆栽,锦上添花。
我于1970年7月5日到达这个小村庄。 同行的有14名浙江嵊泗县首批支边知识青年,3名岱山县支边知识青年,共同组成知识青年队伍。 分成两个生产排,插队当农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该村名为黑龙江省尚志县马延公社红星大队,一个、两个、三个队为汉族生产队,四个队为朝鲜族生产队。 我们安排在一队和两队。 最初住在乡下,后来在挂锄头的时候大队盖了知青宿舍。 宿舍中间是食堂,南北分成两个大房间,铺着大通,一个是男宿舍,一个是女宿舍。 一开始语言不通,南腔北调,开了很多玩笑。 住在乡下的房子里,一个知青问房东阿姨:这里有“老虫”吗? 阿姨听不懂。 他又在:上有老鼠吗? 他发的是彩色普通话的声音,阿姨还听不懂。 站在旁边的我说一句:有老鼠吗? 这位阿姨听了之后,回答说有老鼠。 外面经常会出现玉米。 后来,这个知青被大家称为“老鼠”。
红星大队人口多,土地少,本来就不想安排外来知识青年。 我们挤进这个村子,还有一个小故事。 在浙江的时候,我们嵊泗县知识青年,原本计划安排在尚志县阳阳公社张家湾大队。 1970年7月3日到达尚志县。 在县革命委员会招待所,领导军管会干部张宝珠对我们说:那个地方很偏僻。 你们应该写决断书来表示决心。 所以,我们用红彤彤的纸写了一份决断书,送到尚志县革命委员会办公室,然后贴在县革命委员会食堂门口。 舟山支边知识青年、定海、普陀知青安置在马延公社红房子,胜利、长安三大队,唯独嵊泗、岱山知识青年安置在向阳公社。 尚志县革命委员会主任生世杰(朝鲜族)看了我们的决心书说,舟山来的孩子,还是一起安排比较好。 召开有关部门复查,7月4日晚亲自到马延公社,与人民公社书记王贵仁一起到红星大队执行。 7月5日上午,我们和舟山其他县的知青一起来到马延公社,去了各个生产队。
后来,大学毕业后,我在尚志县水利科工作,去了张家湾。 那个地方距离县城100多里,在山里,和五常县交界。 很偏僻,越过山,很闭塞的地方。 当时,我觉得世杰这个人真的是个好人,很体贴,对我们知青很体贴。 如果他不建议换个地方,我们这场风暴知青,不知道还会面临多少困难。
我们到红星大队时,田里的水稻有尺长,煮米也有一人多高。 所以,接受再教育的第一课是苦吃甜饭,第二课是去田地里除草。 东北不愧被称为“北大荒”,田地里野草很多。 拔掉田里的杂草叫做“薅稻”。 田里有一种叫“秕子”的野草。 草苗和稻苗一样,很难分辨。 除此之外,在北方种水稻的不是插秧,而是播种,稻种与秕子的种子一起下田,与草、稻一起生长。 作为刚走出校门的我们,常常分不清五谷,拔苗留草,一起拔苗和草。 后来,在农民耐心的解释下,才慢慢地把稻苗和秕子弄清楚。
东北地大物博,水田一片片相连。 我们跟着农民薅草,他们在前面薅了。 我们在后面追赶,弓着背,弯着腰,背对着水田,双脚插在水田里,想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到底拔掉的是草还是苗,真的不知道。 休息两个小时左右,反而继续。 头几天,还能勉强应付,渐渐支持不住了。 腰酸背痛,两腿僵硬,站在田里,坐也不是,站着薅草也不是。 这时,翘首望着那广袤深邃明亮的天空,深邃苍苍的大山,像白丝带一样蜿蜒而去的小溪,所有的诗情画意都荡然无存,只是莫名的惆怅。 读小学时学过的唐诗《农民》,反而记忆深刻,锹的日子变成了下午,汗流浃背地落下。 懂中国菜的人,一粒一粒地辛苦。
在故乡读高中的时候,读过诗人郭小川的诗《青纱帐一一甘蔗林》。 “啊,我的青春,我的信念,我的梦想……/北方的青纱帐点燃了战斗之火! /啊,我的战友,我的好朋友,我的哥哥,……/都曾在北方的青纱帐上沐浴过壮丽的朝阳! )……诗句豪迈,洋洋洒洒,大气磅礴,一唱三叹,荡气回肠。 沉思着,憧憬着北方的蓝色纱帐。 东北大地的青青帐,多么迷人,多么神秘,多么有遐想。 真想尽快钻进蓝天册,体验革命先辈的战斗生活,感受抗日勇士们的浪漫情怀。
因为是以农民身份安家落户,真正钻进了蓝天册,所以一点也不浪漫,一点意思也没有。 在青青的帐子里除草,就是割大草,闷热。 东北的玉米地又长又宽。 一条垄竟然有三里多长。 一块土地从村子的边缘连接到另一个村子的边界。 挖青青帐里,人站在垄里,砍田垄上的两大把草。 左锄右锄,左右奏效,用磨脚前进。 田地和米枝叶交叉,遮天蔽日。 一根根玉米连在一起,一行一行,一连串的幽默树林密不透风。 工作的时候,穿着大裤子,光着身子,汗流浃背。 玉米叶子的尖边,像刀子一样切割着身体,划出一个个血迹。 玉米上的花粉滴溜溜地往下掉,落在湿漉漉的身上痒得难受,恨不得剥掉身上的皮。 还有北大荒有名的“小咬”,它敏捷地扑在赤裸的身体上。 不到半天,就能摆脱这本痛苦不堪的青涩账。 这时,那里还有一丝浪漫,有的只是无奈和得意忘形,锄头、锄头、苦中苦、饿中无所事事。 锄头结束后,回去喝点煮汁。
薅谷子也是一项艰苦的工作。 薅谷子不是拔草,而是拔掉一点谷苗。 春天,谷子播种时,农民用装满谷物种子的竹管沿着垄敲,使种子震动掉在垄上,后面的人用脚扒开土覆盖,用脚踩果实。 秧苗长大后,排成一行,集群密集。 这个时候要拔掉一点,留出间隔。 如果站着拔掉一寸长的秧苗,就要弯腰九十度,实在受不了。 最后像农民一样坐在垄里,伸出双脚,一个人薅左右垄的谷苗。 拔掉几个后,挪了屁股让别人后退。 就这样拔出来,沙尘滚滚,一直蛀到垄头,换两根垄继续蛀。 半天,拖着两条腿,晃晃悠悠地收工回知青点吃饭。 满身灰尘,也不挨打,倒在洞里休息发呆。
我有痛苦的时候,也有快乐幸福的时候。 秋天,看着自己种的大红高粱在风中摇曳,沉甸甸的金黄稻闪着光,穗子破嘴的苞蛙在阳光里傻笑着你。 秋风穿过田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就像在喊: (乌拉)。 兴奋、快乐、豪迈之情溢于言表。 一年秋天,我写了一首小诗。 “高粱熟了”“:高粱熟了。 /通红。 …/染成了百里平川/把晴朗染成了红色。 ……
高粱熟了,/动摇了我的心情。 回想一下蓝色的纱帐上星星点点地粘着红色的缨子。 例1 :长征路上火炬熊熊燃烧。 ……。 镐收获的时候,生产队在野外盖了两个大锅,做了又香又软又粘的新饭,还做了白菜炖猪肉和粉条。 收获的人用大碗盛着,舀着吃,享受丰收的喜悦。 一位知青吃了三碗新米饭,吃了一大把猪肉白菜,还吃了一碗红烧粉。 回到知青点,我们问他,你怎么能吃那么多? 他笑嘻嘻地回答:好吃,高兴了。
春天,大地结冰。 暖洋洋的太阳照射着身体,在柔软的黑土上工作。 好像踩在毯子上,踩了脚洼很舒服。 伸出双臂,尽情呼吸春天的气息,是一种非常浪漫的感觉。 我们在生产队划分的居留地种了秋白菜,准备秋后用。 两人起垄,男知青前挖洞,女知青后撒种,用脚踩平。 有人背诵范成大的《四时田园杂兴》。 “白天耕田,晚上成麻,村里的孩子各守门户……” 有人背诵王安石的《船泊瓜洲》,“春风绿江南岸,明月为什么我还阳光普照? “两句话,有人唱《南京知青之歌》:《蓝天白云飞。 美丽的杨子江畔是可爱的南京古城,我的家乡…有人套用黄梅戏《天仙配》的曲调,“我是来挖坑给你播种的哦。 我是挑水来给你浇水的哦。” 我们像翅膀上的鸟一样,夫妻一起种菜、一起追逐,其乐融融。 当然,谁也不会和董永成为七仙女,在家里扎根。 大家都知道,自己“接受贫困下的中农再教育”,总有一天会毕业。 村里的老乡也对我们说,你们将来要去。 十四个知青,没人插队找对象,谈婚论嫁。
我们嵊泗县第一个支边知青县军管会在组织动员时,偏偏结成了七男七女。 刹那,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军管会组织7对男女去东北生孩子,像7对良种。 就像徐福带着三千个孩子和女儿渡海,去日本繁殖一样。 我们有14个人,大的25岁,小的17岁,即使成对良种,也不一致,不一致。 亊实际上,只有两个知青进入了职场成为了夫妇。
我们的这些知识,都是本分勤奋的。 插队3年来,没有遇到过在知青点吵架、醉酒闹事、去家乡家偷鸡摸狗之类的麻烦。 虽然白天的农活很累,但是晚上大家还很开心。 读了他的书,读了报纸,把好文艺说得天花乱坠。 最喜欢的歌曲是鄂伦春民歌: (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住着勇敢的鄂伦春…),还有一首是郭颂的乌苏里江船歌。 虽然这两个地方和我们村很远,但在黑龙江,大家都觉得亲切和自豪。 一些知青准备农具,用刮刀磨犁板。 一些知青顺路去了家乡的家。 人民公社召开知青大会时,我们组织了彩排节目登台演出。 打农闲的时候,我们顺便去了舟山其他知青点,一起做了联欢演出。 二胡独奏、手风琴演奏、小合唱、女声独唱、京剧《红灯记》选段、《沙家滨》智斗……热闹非凡。 后来,我们的青年点被评为“松花江地区先进知识蓝点”。
逝者如斯夫。 去春去秋来,日月穿透犄角,快两年过去了。 插队第三年,“接受贫困下的中农再教育”也接近尾声。 先是一个知青在公社的沙厂当工人,接着是一个知青应征入伍。 1972年松花江呼兰师范学校招生,公社组织本地方知青考试,两个知青被录用,知青体检时发现一人患肝炎,县知青办事处因病退役。 从那以后,人们的内心动摇了,气氛变得冷淡了。
1973年春节后,两个知青回到大队办理手续,出国投亲靠友。 十四个知青相继离开七个,留下遗憾的样子,一脸落魄。 没想到几个月后,黑龙江大学中等专业学校的招生工作将全面展开。 这似乎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我们插队踏实地度过了三年,都有资格参加考试。 村民们热情地支持着我们的借鉴。 想参加考试的人由大小队伍推荐,绿灯行。 大队支部书记马永林高兴地说着:“马是骡子”就溜了。 最后5名知青参加了考试,4人被哈尔滨师范学院、呼兰师范学校、牡丹江卫生学校、齐齐哈尔铁道学校录取。 坠落的一人于74年进入了阿城继电器厂的技术学校。 有两个知青于1973年底处理回城,一个由县知青处理,县劳动局安排招募。 从此,“红星大队浙江知青点”的人开始散布,成了哈尔滨医科大学教职工子女下乡插队的点。
2017年,我北上黑龙江,看望哈尔滨、大庆、黑河、尚志、红星大队、同学、同事。 几十年没见了。 大家像以前一样,非常兴奋。 只到了红星大队,心里就酸酸的。 四十多年前,朝夕相处,手把手教我们的家乡人都老了。 整个村子都搬走了,但一个熟人也没有。 站在村口,沉思地凝视着,朴素的笑容浮现在眼前,那么清晰。 清爽的声音响彻耳朵,非常亲切。 红星村的村民教我们农活,教我们生活,更教我们艰苦朴素的作风,教我们勇于克服困难的顽强意志。
作者简介:
孙志超,1947年出生。 1966年毕业于浙江省嵊泗中学高中部。
1970年插队黑龙江省尚志县马延公社红星大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1973年考入哈尔滨师范学院,1976年毕业。
1980年调到浙江,199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2007年在中共嵊泗县纪委监察局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