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回 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错里错以错劝哥哥
宝玉丫环晴雯失手跌坏扇子,宝玉说她。她便顶撞,袭人劝,她又讽刺,气得宝玉要赶走她。到晚间晴雯乘凉。宝玉又让她撕扇子以博她一笑。有一次史湘云劝宝玉会官员,谈仕途,被宝玉抢白,并说黛玉从不说这种混账话。
恰巧黛玉路过听到,深喜知心。王夫人丫环金钏儿与宝玉调笑,被王夫人赶出投井而死,被贾环告诉贾政。宝玉又结交忠顺王爷喜欢的伶人蒋玉菡,使得王爷派人来找。贾政大怒,将贾宝玉打得皮开肉绽。王夫人找袭人,要她随时报告情况。并决定将来袭人给宝玉做妾。
家长制,宝玉的父亲很铁不成钢,就动用家法体罚儿子。
贾政这顿痛打贾宝玉,打出了他自己心中多少的忧虑、惊恐、愤恨和无奈啊!贾政的内心包藏着半生的荒凉和哀叹,那是他自己的无能和胆怯,也是他的无奈和悲情。眼前的情势已经使他忧心忡忡,前途的险恶更使他变得如惊弓之鸟一样脆弱。
贾宝玉与琪官,两人在冯紫英席间相识,互赠表记,到此时不过只有六、七日左右而已。忠顺王府却直入贾府,找到贾宝玉要人,补叙了贾宝玉和蒋玉菡在这些日子中必有频繁来往。琪官之逃,无非是不堪忍受自己卑贱的地位所承受的屈辱罢了。这当中或者有贾宝玉为其出谋划策,竟至于在他人口中说成是“霸占戏子”。
忠顺王府与贾家并无交情,长史官找上贾宝玉是有的放矢,得到了确凿的消息。长史官与贾政交谈,虽然客套,却并不恭敬,时有咄咄逼人的骄横之态。由此可以判断,王府与贾家必有嫌隙,官场角力,争驰不下。从长史官之骄横和贾政的谦恭对比来看,此时的贾府已经在官场上处于劣势了。
贾政听了这话,抓不着头脑,忙陪笑起身问道:“大人既奉王命而来,不知有何见谕,望大人宣明,学生好遵谕承办。”那长史官便冷笑道:“也不必承办,只用大人一句话就完了。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地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与和衔玉的那位令郎相与甚厚”
贾政听见这话,先是“又惊又气”,等到那长史官与贾宝玉对质,确定实有其事,气得“目瞪口歪”。这个时候已经有了要打贾宝玉的心思,不想碰到贾环又向他密告“宝玉哥哥拉着金钏强奸未遂”,以至于金钏投井而死。贾政想到“祖宗颜面何存”,气得“面如金纸”,此时他也无心质问贾宝玉,拉倒堵上嘴直接开打,还嫌下人打得敷衍,亲自夺过打板子“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
王夫人一来,贾政“更如火上浇油一般,那板子下去得越发又狠又快”。王夫人死劝才劝住。后来贾母又到了,连威吓、讽刺带质问,把个贾政教训得没了脾气。冷静下来也“自悔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
贾政平素对待儿子一向严厉,这是家风影响所致。正是贾雨村所谓“只说这宁、荣二宅,是最教子有方的。”无奈的是,荣华富贵对人性的腐蚀,使得贾家的教育也只是徒有其表,“如今的儿孙,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从贾母责备贾政的话里,大有“你也不过如此”的意思。所以,贾政这一顿打虽然是打在贾宝玉的身上,实际上他自己也接受了一番灵魂拷问。不只是贾政,整个荣宁两府的男性成员都在这一顿打里露出了原形。虽然,贾氏一族在朝中仰赖宁荣二公的遗泽仍居高位,事实上权势和实力早已大不如前,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最糟糕的是后继无人。
贾赦、贾珍之流承袭爵位,却是污秽不堪,不思进取的人。贾琏、贾蓉,上行下效安于苟且。唯独一个贾政时时以“祖宗遗德”、“光宗耀祖”为念,却偏偏官位不高,能力也不济。所以,除了瞻前顾后,也就没有办法。贾政在贾府也是无依无靠,长子早死,两个小儿子还未成年,并且都顽劣。贾政内心的孤独也可想而知。所以听见王夫人哭贾珠,贾政“那泪珠更是滚瓜一般滚了下来。”
所以,贾家此时的境地,真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已,也就只是等着轰然倒塌的那一天。贾政已经预感到了,但他言下能做的也就是但求无祸,可以维持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