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媒体报道,日前谷歌的无人驾驶“已经完成了200万英里的测试,如今它终于要正式上街拉客”了。于此同时,百度则在上海车展上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叫阿波罗计划,宣布对自己在无人驾驶领域的成果和平台完全开放。
我们知道,百度和谷歌都在深入耕耘无人驾驶的技术研发。百度此举,让我更看好它的发展。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需要大伙儿群策群力,一个科技生态肯定比一家闭门造车来得更好,谷歌在安卓平台的成功恰恰也是正面的案例。与谷歌迄今为止在无人驾驶领域的封闭和一步到位的态度相比,百度的循序渐进和开放的态度能让大家都受益。很遗憾谷歌这一次没有这么做。
不过对于无人驾驶,我只支持有限的应用,这是我的根本态度。实际上不光无人驾驶,面对所有人工智能涉及的领域,我都只会支持它对人类的事务性工作进行替代;而所有决策性的工作,我坚持应当由人来完成。
首先是人工智能与人的应变不尽相同。飞机是最早采用无人驾驶(或者叫自动驾驶更合适一些)的领域,无论是空中客车还是波音,民航飞机的巡航阶段,飞行员大都无所事事。但是人类早就掌握了起飞和降落的自动驾驶能力,这个能力我们把它叫做盲降。那么,既然自动驾驶已经这么完善,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由飞行员也就是人工来完成所有的起飞和降落动作呢?原因很明确,就是因为应变。
一个飞行员的应变能力如何,体现在对危机状况的处置上。什么样的危机状况?就是面对他在模拟机上没有训练过、没有接触过、在以前的职业生涯飞行小时当中也没有相关经验的突发情况,甚至极端状况,换句话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莱坞大片《萨利机长》把那位将双发停车的空客飞机完美地迫降在哈德逊河上的英雄机长真实地再现在银幕上。电影当中有一段描述,调查当局根据模拟结果,坚持认为飞机不应该迫降在哈德逊河上,而是应该返航,因为根据传感器的数据,电脑认为其中一台发动机仍然有一定的推力,可以支持飞机返航。然而后来的调查支持了萨利机长的判断,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当他们把那台发动机从河里面捞起来以后,证实确实已经停车失去了推力。萨利机长所表现的,就是人的应变决断能力。
再说得远一点,无人驾驶依靠雷达探测(包括激光雷达)可以无缝地、完美地探测路况,但是他不可能关注到路况以外的未知情况。假如远方突然出现了火山喷发、或者恐怖袭击,等等与路况无关的突发情况,作为人的明智决策毫无疑问是调头开跑。但是,如果驾驶权都全权交给了无人驾驶系统,车主在车上呼呼大睡,那么无人驾驶系统一定会忠实地把你送往目的地,把你丢进一个同驾驶无关的巨大风险当中。
即使我们认为现实世界是客观的,那也是一个极不确定的客观,充满了无穷无尽的蝴蝶效应。用技术语言来讲,随便你什么系统什么智能什么算法,都无法去除“现实世界的Bug”,即使你的算法、你的程序没有一丁点的Bug。量子力学最核心的成果就是测不准原理。未来不会原原本本地按照你预期和预测那样去演化去发展,也不会符合你所有的预案,因为我们并没有生活在电影黑客帝国的Matrix矩阵当中。人工智能发展到现在,最有能力的表现无外乎是AlphaGo和Master打败了九段围棋大师。但那只是跟一个人博弈,而无人驾驶是要跟整个世界的不确定性博弈,换句话说,跟上帝博弈。有句谚语“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还记得吗?
再从伦理角度思考一下。当面临扳道工问题这一类两难困境的时候,我不知道无人驾驶会作何结论;但我知道,即使是人类自身,也没有就选择道德还是选择功利达成一致。也许有人会说,扳道工困境是一个极端问题,我们很难遇到。错了!假如前方突发山体滑坡,巨石落下砸到车子前面的一瞬间,或者逆向车道的大货车失控急速冲向面前的时候。千钧一发,任何避让都无济于事,不管你是人工驾驶你还是无人驾驶,都只有一种减小损失的可能,就是选择是用自己这一侧撞上去还是用副驾一侧撞上去。假如没有乘客,这不构成问题;如果副驾坐的是无关紧要的人,人往往会听从本能;但是如果坐的是你心爱的人或者孩子,我相信大多数人会选择牺牲自己。这是人独有的牺牲精神。唯物主义始终认为,人就是一台生物机器,没错,我们的肉体你可以这样认为。包括人类的意识你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用人工智能模拟出来,但人类的无意识和精神意志与唯物主义无关。舍己救人、英勇就义这一类明显违背生存意志的行为,不要指望人工智能做得出来。
所以,在这些困境没有被人工智能突破之前,我只会支持有限的无人驾驶。将有限的能力运用在高速公路这样的封闭道路系统当中,类似于飞机在巡航阶段的自动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