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爱人,亲密爱人为何成了危险的凶手

沸沸扬扬的“杭州妇女被害案”终于有了初步结果。 经过调查，警方最终确定丈夫许某为犯罪嫌疑人。

有计划地杀害妻子，将尸体分开扔到污水处理厂后，冷静下来报警谎称失踪。 我以为是天衣无缝的阴谋，但最终没能逃脱法律的视线。

2020年下半年，除这起震惊全国的杀妻案外，还有多起类似案件，“杭州妇女被害案”侦查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与此同时，四川安岳警方也接到了丈夫报案的妻子失踪案。 调查结果显示，在警方确认丈夫有重大犯罪嫌疑的几乎同一时间，河南省一名女子为逃避丈夫殴打，从楼上跳下导致双下肢瘫痪。南京女大学生月月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被杀害的事件也浮出水面。 他伙同别人残忍地杀害了她……

被一件事吓破胆。 明明是最亲密的恋人，为什么会成为最危险的犯人呢？ 专家表示，发生在亲密关系人之间的重大刑事犯罪，大多不是随机的或无征兆的，而是伴随着历史不断积累的矛盾和暴力行为而发生的。

亲密关系中“隐秘的角落”

两性之间的亲密关系，应该是世界上最美的关系。 但也有“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的说法，亲密关系或许是最亲密最疏远的关系。 两个不同的个体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性格不一致、生活不同、利益冲突。 但同时，亲密关系带来的信任感，在对方面前消除了所有的伪装和戒心，最终带来的风险也浑然一体。

2020年最高检工作报告指出，20年来，我国严重暴力犯罪和重刑率下降明显，社会治安形势持续好转，人民安全感不断提升。 但是，各大媒体对谋杀案的报道仍然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以江苏省苏州市检察机关20年命案数据为样本进行分析，1999年至2019年，该市抢劫杀人案件下降趋势明显，每10万人命案率为0.65左右，与全国基本持平，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人民人身安全报复、斗殴杀人案件，数量上升后呈快速下降趋势； 因感情纠葛、家庭纠葛引起的杀人事件，2009年以后呈急速上升趋势。

苏州市检察院重罪检察部副主任魏国巍介绍，1999年至2019年，苏州地区命案呈现明显的“抢劫型-报复暴行型-感情纠葛、家庭矛盾型”转变趋势，感情纠葛、家庭矛盾型犯罪目前已成为命案发生的主要类型。

亲密关系命案通常有三个特征

杀害配偶是亲密关系暴力中较为恶劣的犯罪行为，也是多年来犯罪心理学家的研究重点。

中国政法大学犯罪心理学研究中心主任马一昊通过对诸多案例的研究指出，亲密关系之间的命案一般有五种表现。 长期家庭暴力虐待死亡； 在激烈的冲突中一方情绪失控导致激情杀人的嫌疑、仇恨、怨恨、矛盾的长期积累导致的杀人； 为获得控制权或获得预期利益而杀人； 长期以来，他因家庭暴力抵抗和报复“恶变”而杀人。

江苏、安徽等地检察机关办案人员将近年来发生在亲密关系中的命案简单概括为三个主要特征。 即杀害财产、发泄怨恨、报复仇恨。

安徽宣城杀人案是典型的“图财害命”。 宣城市41岁男子张大鹏以送儿子去医院为由，开车出门，妻子郭先生抱着孩子坐在后座。 行驶到某加油站附近时，张大鹏装作避开行人，将车开进了事先踩过的池子里。 落水后，他救下孩子，但返回身体将妻子郭某按在水中，将其溺死。 在事故调查中，警方发现张大鹏提前给妻子买了4份保险，每份保险价格为100万元。 在事实面前，他最终解释说，在伪造事故中杀害妻子的目的是试图骗取400万元的高额保险金。 最终，张大鹏因犯故意杀人罪、诈骗罪数罪并罚，被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并处罚金5万元。

浙江发生的事件是“报怨”。 温州女子吴云霞和丈夫杨加明一直关系不好。 杨加明嗜酒，没有工作，有点不顺就骂老婆孩子，染上赌博恶习，家庭开销落在吴云霞身上。 2018年，他们的儿子得了骨癌，巨额医疗费用让这个普通家庭无法承受。 有一天喝酒后，因为家庭开支问题，夫妻俩又吵了起来。 听到丈夫责备生病儿子的声音，吴云霞对丈夫的怨恨达到了顶点，恨不得杀了他。 杨加明睡觉后，吴云霞带着刮胡刀去洗手间，在喉部砍了一刀。 其间，杨加明醒来，两人打了起来，杨加明从厨房拿起铁锅击中吴云霞的额头，持刀朝吴云霞砍去。 战斗中，吴云霞杀害了杨加明。 作案后，吴云霞自首。

内蒙古的张程刚谋杀案是明显的“仇恨报复”。 张刚和冯丽娜原来是夫妻。 2018年3月3日，因家庭矛盾难以化解，张程刚与冯丽娜离婚。 离婚后，冯丽娜和别人有了新感情，张程刚更生气了。 同年3月23日上午8时许，心怀怨恨的张程刚拿着尖刀来到冯丽娜工作的地方找她，两人发生语言冲突，张程刚用尖刀朝冯丽娜脖子捅了几刀，冯丽娜当场死亡。 事发后，张程刚主动报警并到派出所投案。 当地检察机关以故意杀人罪对张程刚提起公诉，法院开庭审理后，张程刚判处死刑，缓刑两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据马氏称，在亲密关系中出现问题的一般征兆有两个。 一是冲突不断升级。 当双方矛盾明显升级、关系恶性发展时，必须考虑双方是否适合共同生活。 二是行为异常且持续。 在感情冲突、利益冲突等引起双方矛盾的基础上，一方行为持续过于异常，往往是另一方真实态度的表露和掩饰。 前者为忽视、言语攻击、身体暴力、虐待等，后者为忏悔、殷勤、委曲、关怀等。 这种类型在犯罪心理学中被称为“亲密恐怖主义”。 出现太异常的情况时，有两种可能性，一旦查明庐山真面目，就提醒另一方需要重新考虑对方； 要了解庐山的真面目，另一方需要更多地了解婚前生活史，并判断这是习惯的还是偶然的。

犯罪学研究者认为，在亲密的关系中，每一个矛盾都可能是犯罪的动机，每天的积累可能成为犯罪的导火索，在某一瞬间被点燃。 对此，清华大学学者朱大有也持同样看法。 他说，亲密的利益相关者之间有非常高的相互作用频率，容易产生矛盾和厌恶。 这与犯罪学中种族内、熟人杀人事件率高的解释一致。 同时，由于亲密关系具有很大的封闭性，犯罪具有隐蔽性。 由于配偶、恋人之间关系的隐私，与外界的沟通的阻隔，总有一些对别人无益的“悄悄话”，这也正好成为暴力犯罪的保护伞。

引发命案的家暴问题日益受到重视

亲密关系谋杀案的发生往往会连锁地造成严重后果。 安徽宣城案中，张大鹏为骗取保险金故意制造落水现场，杀害妻子，留下两个未成年孩子无人照顾。 浙江省温州市的吴云霞在杀害了自己多年来对家庭暴力和赌博上瘾的丈夫后，进了监狱，罹患癌症的儿子也很快去世，三个家庭四分五裂。 内蒙古的张程刚刚在步行街杀了前妻，惨案发生的几分钟前，这对老夫妇还在为谁照顾未成年的儿子而吵架，但几分钟后，这个孩子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的照顾。 这种单人犯罪、家庭悲剧的局面真让人痛心。

专家、学者、律师、检察官、反家暴分子等分析案件发现，这些亲密关系发生的重大刑事犯罪，其实并不是没有痕迹，最典型的前兆，是被害人曾经遭受过犯人的暴力行为，但由于环境闭塞、观念束缚等原因

马某表示，夫妻间存在的家庭暴力行为往往是隐秘而恐怖的。 一些人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家庭暴力行为是“家务”，害怕出去丢人，加害方和受害方往往都是“秘密”，但实际上仅靠家庭内部约束并不能遏制家庭暴力行为。

每年的11月25日是联合国确立的“国际消除对妇女暴力日”，也被称为“国际反家庭暴力日”。 反家庭暴力问题，越来越受到社会各界的重视。

我国反家庭暴力法自2016年3月1日实施以来，打破了“法不进家门”的传统束缚，家庭暴力受害者特别是妇女的人身权益得到有效保护。 各级司法机关在依法严惩家庭暴力类犯罪的同时，积极给予家庭暴力犯罪被害人国家司法救助、心理救助、社会救助等司法保护。

2015年3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和司法部联合发布的《关于依法办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意见》规定，因家庭暴力等行为取消监护人资格。

2020年1月，最高检联全国妇联下发《关于建立共同推动保护妇女儿童权益工作合作机制的通知》，要求检察机关和妇联建立妇女儿童权益保护联动机制，允许检察机关就贬低妇女人格等问题提出检察建议和提起公益诉讼

同时，各地积极行动起来，在更多领域探索防止亲密关系暴力的犯罪问题。 《省反家庭暴力条例》 2020年8月1日起实施，为家庭暴力受害者开辟“绿色通道”，提供法律援助和伤情认定方面的支持。 《广东省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办法（草案）》年也于2020年7月28日提请广东省人大常委会三审，送审稿，规定“对被害人面临人身安全威胁的应当向公安机关报案”，“有权向公安机关报案”，应当“向公安机关报案”

北京市振邦律师事务所副主任、北京市东城区源伶家庭与社区发展中心主任李莹认为，对家庭暴力行为要树立“零容忍”态度。 反家庭暴力法为受害者明确了三种救济途径。 一是向加害人或者被害人所在单位、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妇女联合会、法律援助组织等机构投诉、反映或者求助。 二是通报公安机关，公安机关根据现场情况出具警示函，情节严重的，对施暴者进行拘留、罚款处罚；三是向法院起诉。 “受到家庭暴力或面临家庭暴力的现实危险时，可以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李莹还表示，社会救助网络也是亲密关系和解和救济受害者权益的有效方式。 要统筹社会各方面力量，建立司法机关、民政部门、教育部门、妇联、社区、法律援助机构、医疗机构等多方参与的综合社会救助运行机制。

学会识别“危险信号”

亲密关系之间的谋杀案最容易引起社会共鸣。 一些致力于感情、婚姻和两性关系研究的人认为，要防止亲密关系之间的悲剧，未雨绸缪是很重要的。 专家表示，至少要注意四点。

第一，要学会识别“危险信号”，遇到威胁及时求助。 专家建议，在亲密关系中，如果出现压迫威胁、神秘回避、感情虐待、隔离孤立、否定谴责、奴役对方、经济虐待等警告，要多加小心。

第二，在进入亲密关系之前，最好戴上“放大镜”。 北京红枫女性心理咨询服务中心主任、顾问丁娟表示，婚前要充分了解另一半的生活状况，了解其成长背景、行为有无异常等，做好充分准备后再进入婚姻“围城”。 丁娟告诫说，要想远离经常操纵人、试图控制人的人，任何亲密的关系，都一定能相互滋养、相互收获。 如果对方总是操纵人，想要控制人，一定要提高警惕。

第三，如果已经没有感情了，友好分手对彼此更好。 有研究者认为，亲密关系之间应首先避免陷入互害型婚姻。 夫妻应该经常坦诚沟通，避免伴侣间的猜疑和猜疑。 其次，要迅速从互相伤害的婚姻中退出，不良婚姻引起的邪恶不能破坏自己和别人。

第四，有话好好说，不要把人逼到墙角。 内蒙古东日律师事务所典认为，夫妻互相谦让非常重要，即使一段感情留不住，也要给对方留点空间和面子。 如果继续贬低、刺激对方的话，有可能引起过激的反应，把人逼到墙角的话，容易酿成惨剧。 (检察日报，《方圆》郭洪平)

文中有关人员均为化名。 郑智、杨璐嘉对本文也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