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房子2,漂亮的房子和孤独的老人

7月中旬离开武汉，真是个好选择。 燧热和喧嚣渐渐远去，窗外是国道上深绿色的行道树和广阔的田野。

进入武陵山区，小雨断断续续，山间飘着乳白的云雾。 在道路不断上升的过程中，雾越来越浓，我们也仿佛在向仙境奔跑。

越过米就有展望台，莽莽的群山一览无余。 坡地的玉米、洼地的水稻、纷繁的果树、退耕后的森林，都被小雨淋湿，郁郁葱葱。

翠翠中点缀着农舍。 红蓝的屋顶最迷人，房前屋后的花带更是夺目，与记忆中的暗色调相去甚远，心底一惊，乡村的外貌确实起了很大的变化。

停车一看，新建的房子外观很讲究，比90年代那种方形的房子还笔直，就像一块土墩，没有美感的建筑进步太大了。 整体结构比例、门廊设计、坡顶、各部分颜色搭配，融入了很多中西元素，特别养眼。

回想一下世纪初的鄂西之行。 像水泥块一样的新房子，原本混合在美丽的传统瓦屋之间，当时的失望感记忆犹新。

但很快，这种新奇和兴奋慢慢减退，一缕担忧从心底冒出，觉得越来越沉重。

一、八十四岁的拔草老人

天刚亮，在朋友们还睡着的时候，我和老伴偷偷起床，打开房东家的后门，走向田野。

山民果然是老习惯，独门独户。 但是，不远，走一会儿就会遇到人。

六点左右吧。 可以看到远处气派的三层楼房。 就在公路边上。 到了附近，看见一个老妇人在门口的稻场拔草。 其实草又小又稀，完全不影响整体面貌。 但是，老妇人很认真，一看就知道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

停下来拍房子，但很难找到角度。 老妇人站起来笑了。 这所房子是两个儿子盖的，盖完就打工去了，春节才回来几天。

老伴有点吃惊，这个大房子居然空着！ 老妇人说，对了，我八十八岁了，保护不了他们好几年了，房子盖得再好也没用。

看到老妇人有几分寂寞，我马上走上前安慰说，不管娃们去了哪里，老人都还呆在家里，有了这个家他们就放心踏实了。 你不能累。 休息一下，保重自己的身体。

老人说得多了，说她孩子们是怎么孝顺的，她去年种了上千斤玉米，说她是怎么打理家里三层楼的，让我们参观。

但是我拒绝了。 我害怕家里的寂寞。 另外，在我心中，八十八岁的老人，如果有一天突然生病，谁来照顾？ 如果发生事故的话，更想不到。 担心不良情绪泄露影响老人的心情，马上告别。

转一圈，转一圈的时候，老妇人还在稻田里精心拔草，看着那孤独的身影，心里祈祷，但愿她健康平安。

二、养牛老汉

下午，我走到村子的另一个方向，听到远处有牛在叫。 妻子马上就感兴趣了。 他曾经回乡务农的时候，家里养了牛。 当时，生产队能喂耕牛的房子受到大家的信任和尊重。

听到脚步声，房东马上出来迎接，个子很高，头发花白，但腰板挺直。 年龄说来，果然过了七十，一个人呆着。

解释了来意，马上去了牛栏，一股浓郁的气味直逼肺腑，蚊子兴奋地围了上来。 看牛栏里，有点寂寞。 那头牛已经皮包骨，恐怕要被人扔掉了。 老人不忍心。 接收并养育他，也是他的一个想法，应该会在一起吧。

蚊子越来越多，赶不上。 说实话，我已经不习惯这个环境了，所以稍微回了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老伴儿粘在一起，在牛栏里聊了一会儿。 出来的时候，老人又一直跟着，从牛栏到稻场，又从稻场到房子旁边的空坟地。

老人得意地说，这个空冢是我自己设计的，根据五厢墓的规格进行了调整。 碑文也都是我自己写的。 看，怎么写的？

有点好奇，马上围着周围转了一圈，看到碑文，还是很有特色，马上点赞。

老人很得意，说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了，从那边房间运到这边的坟墓里，不让娃们担心。

看着老人认真饲养着被抛弃的老牛，坦然地安排了自己的归宿。 不由得表示敬意，但我有疑问。 孩子呢？ 伴郎呢？

说到孩子，那是老人的骄傲。 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是公众人物。 女儿在四川教书，两个儿子在西藏。 老板果然是师级军官。

我说，那个还一个人在家守着吗？ 老人说，去了，住不惯，身体不方便，回去劳动，就完全轻松了。 “卑鄙的生命啊，卑鄙的生命！ ”。

我们往回走，老人还在跟着。 在这里，有些是他种的栗树，有些是他的包谷田，有些是放牛啃草的地方。 一直走到另一所房子的后门，才停下脚步，挥手告别。

他站在一块大石板上，手朝我们举起来，回头看了几下，还在摇。

远处是他被森林包围的房子，和房子旁边的空坟墓。

他家有点落单，在山洼里。 周围没有田地，只是有密林，没有人家。 天空阴云密布，又下起了小雨，那块石板上一直矗立着孤独的身影。

故乡难分难舍啊。 即使孩子们都出人头地怎么样？ 结果是老牛和他一起度过了余生。

忧郁就像这山间的雾，到处弥漫，静而安静。

三、四世同堂家里的老太太

又是一个村子，我们在那里住了三天。 遇到的第一位老人是民宿旁边老房子的奶奶。

不能说是民宿，只是朋友暂时放了我们。 那是奶奶孙子盖的新屋，孙子一家在重庆卖服装，生意冷清热，孙媳妇带着孩子回山里的老家。

我们到的那天是中午，一个老人拿着脸盆经过稻场，黑瘦矮的，估计不到一米五。 穿着非常鲜艳的长袖衬衫。

她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我有点不知所措，但说实话，她又矮又瘦，我还是吓了一跳。

急忙回答，好像抓住了她伸出来的手，抓住了枯枝。

她自己告诉我，她和70岁的儿子住在一起。 然后指着旁边那个露出灰色砖头、没有做任何外立面装饰的房子，那就是她和儿子的家。 房子旁边有一片玉米地，几只鸡在里面挖食，咕咕叫着。

70岁的儿子坐在门口对着我们笑，对不起，他痛风了，腿脚不便，不方便站起来。 我赶紧挥手，示意他不要动。

当问到有没有去看医生时，他坦然地笑了。 不可能有医生。 到那么远，怎么走？ 吃几片止痛药慢慢忍耐，这个病就不会致人死亡。

于是，老奶奶撒手说要去取蔬菜吃午饭，然后朝门口的田地走去。 那里有几根辣椒、豆角和黄瓜。

老太太动作麻利，挺直了腰，马上把摘下来的菜拿到玄关的池子里洗，宽宽的花衣服裹着她的小身体，像影子一样飘着。

用朋友的感觉对坐在玄关的儿子说，你的生命真好，还享受着妈妈的祝福。 儿子苦笑。

在孙媳妇家吃饭的时候，说到奶奶，我建议两位老人一起来吃。 那么老了，还侍奉着儿子，很辛苦。 孙媳妇说，太太不来，他们吃得很容易。 而且，过了夏天，我要去重庆。 他们必须自己得到。 管理这几天也没意思。

但是晚上，我看到孙媳妇带走了一点给我们做的肉菜。

四、摔伤了腿，也要坚持

一大早出门，在三叉路发现了一块写着“威尔逊之路”的招牌。 想着应该是找到鸽子花的威尔逊，马上沿着那条路跑去了。

在笔直的上坡上，不爬太远的话会很累。 停下来向上看，远处有两个老人正在下山。 老人跛了，老太背着三斗背篓(一个中等大小的竹背篓，最大的背篓叫五斗高，咳嗽一百斤多) )整个身体都被压得粉碎。

来到附近，才知道女人背上的是葛叶，背篓满了，沿着背上插了一个星期的棍子，又长高了。

我知道那是给猪的。 年轻的时候在乡下，每年夏天采摘，切碎晒干，冬天做猪草。 但现在喂猪的是饲料，满山葛叶没人摘过啊。

我既好奇又兴奋，想试着背过身去。 赶紧摇了摇头，有八十多斤。 请不要折断腰。

我按不住头，勉强收下。 果然，背弯成九十度，还是不稳定。 老人赶紧去接，老妇人笑着流下了眼泪。

4人瞬间成为老相识，话题没有任何障碍。

和以前一样。 孩子们出去打工，家里有两个70多岁的老人，正在耕田，喂猪。 我也在喂母猪。 这片葛叶正在喂母猪。 我第一次知道母猪需要天然的食物，不能完全吃饲料。

他们家盖的新房子近在咫尺，两人老的热情邀请怎么也拒绝不了，跟着他们走过玉米地中间的小路来到跟前。

两层楼依然气派精致，房前屋后所有的小路上都开着花，猪栏和楼之间隔着菜地，少了几分臭味和违和感。 乍一看，发现有两个非常勤奋、有点奇怪的老人。

在房前屋后闲逛时，姐姐已经把长椅和茶放在稻场了。 居然还有一盘糖果点心。 仔细一看，有很多，但很明显是留在春节里的。 隐瞒大半年，只为了我们今天的偶然相遇吗？

心底的波纹一圈圈地扩散开来。

五、愿守望的老人们无恙

在那青葱的八月，我走过一个个乡村，穿过青翠的山野，看到一座座美丽的房子，遇见了无数老人和孩子。 年轻人那么少，到了晚上，山野里家家户户的灯还亮着，群星璀璨的天空和闪闪发光。

也许那就是祖先的魂魄。

现在，老人们还在固执的守望，坚韧的守望，孤独的守望！

又是一年结束时，瘟疫像海啸一样掠过城市。 它的速度，它的威力，常常让我产生幻觉，仿佛吹过《西游记》里的妖风。

随着年轻人回到家乡，那些美丽的房子很快就会生机勃勃，他们一年的乡愁就在这里释放。 那是一条开闸的河，必须毫不客气地流过。

据乡下亲戚打来的电话，孩子们的小船往返，病毒已经在乡下流行。 哥哥本来严重的慢性肺炎并发心脏病，现在因为心力衰竭接到病危的消息。 幸运的是，两个孩子住在县城里，已经向阳了，可以身边照顾，但将来会怎么样，并不乐观。

返乡潮刚刚开始，在大潮中，那些老人能过得好吗？ 在缺药的大山深处，难以想象。 我今年调查的村子，有近3000人，村里只有一个医生。 方圆几十公里，都是一户一户的房子，村里的医生，有再大的本事也应付不了啊。

目前，国家正在紧急加强农村医疗资源的配置，听说一些医院已经向农村派遣了医生进行紧急培训，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感染得这么快，这些准备都有点晚了。

只是，让我们期待那些老人先站稳脚跟，等城镇放宽一点再支援乡村。

这个寒冷的冬天太难了，对老人来说是劫车。 守护着漂亮新房的老人们，一个个来到我的心里，你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期待明年春天温暖的花开，期待年轻人背着行李走远。 你们还在幸福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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