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怎么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天中午12点左右,我还和她通了电话,给她带了夏天穿的裙子??”6月13日深夜11点,坐在宾馆的床头,或许是过去两天哭得太多,常丽红肿双眼已没了泪水。
常丽女儿名叫常月月,西安翻译学院(以下简称西译学院)文学院大二学生。
据西安市公安局长安分局官微通报称,6月12日下午,西安翻译学院校园内两名女生因纠纷发生打架,致其中一人死亡。当晚,即案发9小时后,犯罪嫌疑人在宝鸡被警方抓获。
常丽及其多位亲属向封面新闻记者证实,这位死者就是女儿常月月,陕西榆林人。犯罪嫌疑人名叫葛某清,西译学院高职专科大二学生,曾是女儿的闺蜜。家在西安。
女生杀女生!昔日闺蜜友谊的小船缘何说翻就翻?
血案之前刚拿到夏天穿的裙子
6月12日下午,有三张关于西译学院的图片,在网络上广为流传。其中一张,鲜红的血迹,洒落在8块地板砖上,血腥场面,让人揪心。
6月13日中午12点左右,在西译学院门卫接待室,该学院宣传部邱部长向封面新闻记者证实,这张图确为该院女生杀女生案的现场。“案发具体时间应该是中午12点50分左右。”
6月12日中午12点,西译学院一切如常。常月月接到妈妈朋友的电话,来到校门外,拿到了妈妈从榆林带来的衣服包。“里面有三条裙子和一条牛仔短裤。去年夏天换洗放在家里的,我给女儿洗了,今年继续穿。”常丽说。
给常月月带衣服的叔叔姓李,当时,他还邀请常月月共进午餐。常月月拒绝了。“她要赶回宿舍值班。”常丽称,女儿9岁时,她与小月爸爸离了婚,小月跟着她生活。小月2014年考上西译学院本科,想到家里条件有限,她就在学校申请了勤工俭学,具体岗位是在公寓楼做义工,每个月可以挣400元。
女儿拿到衣服,母女俩还通了一阵电话,这也是常月月与妈妈最后一次通话。常丽称,女儿被害了,她完全奔溃了,脑也不好使了,女儿的点点滴滴已想不起来。特别是听到女儿同学打来电话说月月被人捅了,常丽整个人都在抖,连电话号码都找不到。
血案现场宿舍值班大厅的捅杀
常月月勤工俭学的值班岗位,位于5号女生公寓楼一楼大厅。据西译学院宣传部邱部长证实,葛某清不住在这栋楼。 封面新闻记者从多个渠道得到证实,12点40分左右,葛某清从自己宿舍楼来到了5号宿舍楼。常丽回忆,女儿同学还在微信群里发了一句:葛过来了。
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当同学们来到一楼大厅时,常月月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学生赶紧拨打120急救电话,以及110报警电话。
常丽称,葛某清来到一楼大厅时,女儿月月正坐在椅子上。来的时候,葛某清用报纸包着一把刀。“她趁我女儿不注意,先一刀捅在月月的脖子上。我女儿起身去夺刀,她又一刀捅在月月的胸口。女儿倒了下去,她就跑了??” 这段细节,尚未得到警方证实。常丽称,她是从女儿的马姓辅导员那里获知的。封面新闻记者试图通过邱部长联系这位辅导员,邱部长以案件尚在侦查中为由予以拒绝。
“行凶者的确逃离了校园。不过,到底是不是从校门跑的?还是从哪个校门跑的?我目前没有掌握更多准确信息。”邱部长回应说。
6月13日上午11点,长安警方通过官微第二次通报案情进展:6月12日晚11点,即案发9个小时后,警方在宝鸡市将葛某清抓获。据知情人透露,抓获葛某清的具体地点位于宝鸡火车站。
血案之后模糊信息引发的猜测
截至6月14日,案发已过去三天时间。当地警方回应称,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之中。西译学院“女生杀女生”案中,犯罪嫌疑人葛某清的具体作案动机,模糊信息披露背后,也引来众说纷纭。
警方在简短案情通报中,采用了“纠纷说”。长安公安通报称,这一起两名学生因纠纷发生打架。至于什么诱因,警方没有说明。“纠纷有很多,感情纠纷也属于纠纷嘛。”警方有关人士这样理解。
与警方简短和含蓄不同,网友则也有了自己的“破案”。其中,关于这对女生“同性恋说”,引发猜测与争论最多。微博网友“读视界”称,据同校人介绍,两个女生是一对同性恋,持刀者比较偏激,精神不太正常,前几年因为同性恋无法在学校呆,就去德国留学,回来继续读,本来读大三现在读大二。
封面新闻注意到,这位网友的说法立即遭到多数网友的“拍砖”。网友“mxl马相龙”说:“看见这样的新闻,我想说几句话。第一,有些事情,我们尽可能不要出现那些不怎么适合出现的图片,第二,应该多宣传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应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新闻报道,第三,应该有更多评论性的文章。”
血案背后闺蜜之间藏着的纠葛
两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常月月的妈妈常丽称,女儿与葛某清之间,不可能像网上说的那样,是一对同性恋。“她俩就是一对闺蜜。” 那么,这对闺蜜友谊的小船缘何说翻就翻?常丽说,女儿生长在农村。考上大学很不容易。2014年进入西安翻译学院后,在球场上打球时,认识了葛某清。最终,两人成为闺蜜。
不过,时至今年,两人开始发生摩擦。常月月的妹妹通过微博称,她姐姐从小就是一个乖乖女,一直爱学习。“有个女生老纠缠我姐,我姐拒绝,她第一次打我姐差点把我姐捂死。”
据常月月妹妹称,这次葛某清报了警,并称是姐姐纠缠她。并要求姐姐给她们赔偿。妈妈知道后,便从榆林赶到西安,当看到葛某清发给妈妈的短信后,葛某清的父亲这才“心愧了”,就说不用赔了。“结果,他父亲把葛某清骂了一顿,说互相写保证书,谁也不靠近谁。”
6月13日晚,常丽出示了这份保证书。从落款日期看,写保证书时间是2016年5月31日。具体内容是:自2016年5月31日起,葛某清和常月月再也不联系,断绝一切往来,如谁纠缠谁,立刻给父母打电话。签名“葛某清”之后,这份保证书还补充了一句:QQ、微信全删,见面当不认识。对以前发生的事不再追究,以后绝不相互诋毁、威胁、恐吓。如发生承担一切后果。常丽说,“这份保证书,我加月月也给写了一份。”
常丽还透露,前不久,女儿常月月的一部价值1000多元的手机丢了,怀疑是葛某清偷的。于是,她通过电话找到葛某清的父亲。对方完全否定后,她们选择报警。不过,至今警方也未能破案。
学院态度震惊之余学校的冰冷
截至6月14日,“女生杀女生案”发生已过去三天。登录西安翻译学院官方网站、官方微博微信,针对该事件,学院方面在这些渠道,没有向外界作出任何说明或回应。从官网看,该学院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令人悲痛的事。
6月13日中午,封面新闻记者来到西安翻译学院校门外看到,校门口保安人员有四五个。当记者试图进入时,被保安拦了下来,并称校外人士进入须校内老师带领。据该校学生介绍,女生杀女生案发生后,他们进出校门也开始被查问。“而以前,我进出自由。”
另据当地媒体一位记者透露,案发当天下午,他们赶到学校。进入学校时,没有任何人查问。 经过辗转联系,西译学院宣传部邱部长来到校门口,接受了封面新闻记者的采访。
邱部长表示,这起在校生伤害案,学校对此表示哀悼,也很震惊,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事发后,学校第一时间对学生进行救助,另外因为牵扯到刑事案件,校方及时报案,由公安机关来进行调查。第三,在校内排查行凶学生。当时可以肯定的是行凶的学生不在学校,而且这是一个独立的事件,不会对其他的在校生造成什么伤害。晚上,学校还及时对受害学生的宿舍同学,身边走得比较近的同学进行了心理疏导,有一些如果情况不好,学校建议请假休息一段时间。“具体的案情进展,包括他们是什么原因,使用了什么凶器,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仇,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包括网上有一些谣言说学生怎么怎么样,我们认为是这是不负责任的,如果过早的下所谓的、各种各样的这些结论,网上的谣言也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我们觉得对死者不尊重,对事实也不公平。”
6月14日,封面新闻记者从权威渠道获知,目前,西译学院已展开“洗地”行动,不仅前往当地电视台要求不播出记者采访内容,还开始四处活动删除“女生杀女生案”的网络信息。
嫌犯父亲心情不好不接受采访
6月14日中午,封面新闻记者拨通了葛某清父亲的手机。对方表示,他知道了自己女儿的事。“不过,我心情不好,不接受采访。”随之,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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