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疹,一种可用疫苗预防、已经很少见的传染病,近期却在许多国家出现高发势头。菲律宾,仅今年1月就报告了4302例麻疹病例,比去年同期增加了122%,已有至少70人死亡,且疫情还在持续。日本,今年以来也已报告麻疹病例167人,创下过去10年同一时期的新高。麻疹早有疫苗,在许多国家也被列入强制接种的疫苗名单,如今卷土重来,背后究竟有什么原因?
这是菲律宾马尼拉的一家医院,菲律宾最大、最古老的医院之一。最近,医院里挤满了麻疹患者,都是5岁以下的儿童。
其中许多人病情危急,仅在这家医院,上个月就有至少60名儿童死于麻疹。情况还在变得越来越糟。
3岁男孩尤翰的病情就很严重,因为感染麻疹病毒,他险些失明。当尤翰的妈妈被问起,为什么之前没有带孩子接种麻疹疫苗,她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尤翰的妈妈: 因为登革热疫苗事件,所以我没带孩子打任何疫苗。
2018年,菲律宾公共检察机构一直在调查一起涉及医疗人员腐败行为的登革热疫苗事件。调查发现,已经有超过80万名菲律宾儿童接种了有问题的登革热疫苗。
这批问题疫苗是菲律宾政府从2016年起,花35亿比索,约4.3亿人民币,向法国制药巨头赛诺菲巴斯德公司购买的。
但制药公司后来表示,这种疫苗只对曾经得过登革热的人有效,如果被接种人之前没有患过登革热,疫苗反而可能有促发登革热的风险。之后,菲律宾卫生部马上叫停了这款疫苗的销售和接种。
菲律宾疫苗接种基金会负责人 布拉沃: 登革热疫苗的争议确实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破坏了公众对疫苗的信心。
美国确诊超120例 患者多是儿童
麻疹疫情,不仅出现在被问题疫苗困扰的菲律宾。今年,北美也爆发了一波麻疹疫情。1月份以来,美国已在10个州确诊超过120例麻疹病例,其中大多数是儿童。
在美国,儿童在进看护中心、幼儿园或上学之前,一般都被要求进行免疫接种。但是强制免疫接种计划并非覆盖全国。
目前,全美有47个州允许因宗教信仰取得免疫豁免,其中17个州同时还允许父母因“个人或哲学原因”不给子女接种疫苗。
新闻报道: 越来越多的家庭选择不给他们的孩子注射疫苗,即便公立学校要求这么做,有报告指出,未接种疫苗的儿童数量过去5年间增长了近5000人,一部分家长是出于宗教信仰原因,而另一部分是因为他们认为麻疹疫苗会引发自闭症。
加拿大温哥华最新确诊8例
加拿大温哥华最新确诊8例麻疹病例,比洛多的儿子是其中之一。上个月,比洛多带儿子们去越南旅行,回家后,11岁的小儿子开始发烧。没过几天,另外两个儿子也出现相同症状。去医院检查发现,小儿子感染了麻疹。他没有打过麻疹疫苗,因为比洛多和他的妻子也相信,麻疹疫苗会引发自闭症。
比洛多: 大概十到十二年前,围绕麻风腮三联疫苗有很多争议,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我们会有顾虑,会担心。
麻疹:人类已知最具传染性疾病
疫苗的安全性是世界各国普遍关注的问题。那么,对于麻疹疫苗的接种者而言,接种疫苗会导致自闭症是耸人听闻的误传,还是确有此事呢?
麻疹是一种由病毒引起的传染性极强的疾病,一般通过直接接触和空气传播,先感染呼吸道,然后扩散至全身。说麻疹是人类已知的最具传染性的疾病之一,这并不夸张。美国的研究数据显示,假如没有接种疫苗,人们很容易感染麻疹。在未接种疫苗的人群中,一名麻疹患者可感染12至18人。这比其它病毒如埃博拉病毒,艾滋病毒或SARS的感染率更高。
美国是在1963年引入麻疹疫苗的,在此之前,每年有上百万美国人死于麻疹。
1971年,美国引入麻风腮三联疫苗,通过帮助身体产生抗体抵抗病毒来预防麻疹,腮腺炎和风疹。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建议所有儿童在入学前,接种两剂疫苗,一剂在12个月大,另一剂在4到6岁。
1979年,美国公共卫生部门发起了通过接种疫苗消灭麻疹的目标。尽管之后十几年,彻底根除的目标没有得以实现,但麻疹疫情得到很好地控制。
但在近20年后,1998年,英国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上的一篇论文引起了一场风波。
这篇论文是由英国肠胃病学专家安德鲁⋅韦克菲尔德领导的研究小组发表的。他们对12名儿童肠胃病患者观察发现,其中有9名患有退化性自闭症,之中有8名儿童在小时候接种了麻风腮三联疫苗。研究小组认为,麻风腮三联疫苗导致了某种慢性的肠道感染,进而可能影响到儿童的大脑发育,最终引发自闭症。
英国肠胃病学专家 韦克菲尔德: 我认为应该暂停使用麻风腮三联疫苗,建议将三种疫苗分开接种。
这篇论文在公共健康领域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许多家长选择让孩子分别接种三种疫苗,另有一些家长拒绝或者推迟让孩子接受麻风腮三联疫苗。
疫苗有害论被推翻 恐慌仍蔓延
但在学术界,这种“疫苗有害”的结论很快就被推翻。《柳叶刀》杂志所发表的引起巨大争议的论文最初共有12位共同作者。之后,有10位撤回了他们对这项研究及其解释的支持。2004年,《柳叶刀》杂志以研究症状描述存在虚假内容,且没有得到当地伦理协会批准为由,撤销了这篇论文。虽然学术界否定了麻疹与儿童自闭症的联系,但民众对疫苗的恐慌已经蔓延开来。
2015年,还是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特朗普,在与退休神经外科医生本⋅卡森进行共和党初选辩论中,还曾公开表示“疫苗与自闭症有关”。
特朗普: 我们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就在几天前,我公司员工的孩子,两岁的漂亮孩子去接种疫苗,一周后他发了高烧,病得很严重,现在是自闭症。
疫苗到底是否安全?这样的担心一直存在。
持有不同意见的家长,也是各有各的说辞。
疫苗接种反对者: 我想大多数人都支持打疫苗,我带我女儿也接种了疫苗,因为我跟你一样,相信疫苗有好处,直到看到女儿接种疫苗后的一些反应,我才不得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我意识到继续带她接种疫苗,实际上会伤害她,每人都希望我能为了大家给孩子打疫苗,好像我应该继续为其他人,牺牲我的孩子。
疫苗接种支持者: 我支持打疫苗,我没有孩子,但是说到疫苗,它的意义是保护我们所有人,保护人类这个群体,这就是群体免疫的概念,我想这就是为什么,这个话题值得探讨,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影响个人的问题,它影响着你周围的每一个人,因为有些人没有接种疫苗,他们生病了或者有免疫问题,或者他们太年轻了,不能接种疫苗,他们依赖群体免疫。
大规模接种疫苗可避免疫情爆发
从医学和社会学角度而言,公共卫生的保障要求个体牺牲自己的部分利益或自由。健康弱势群体,比如新生儿,就需要依靠周围人的免疫力来保护自己免受危险疾病的侵害。而研究结果表明,假如全美有94%的社区实现麻疹疫苗的接种,就可以完全避免麻疹疫情的爆发,这就叫做群体免疫。
疫苗的发明和预防接种,可以说是人类社会最伟大的公共卫生成就,接种疫苗仍是目前人类预防控制传染病最有效的手段,因此各国政府都将其列为最优先的公共预防服务项目。而那些质疑甚至反对接种疫苗的人们,大概是遗忘或是忽略了,在疫苗诞生以前,可怕的传染性疾病曾对人类社会造成怎样的巨大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