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明追求电影中的记录文学之美,在努力展现世界真实、传达现实意识的同时,也在戏剧张力和情节要素上下功夫,寻求新的艺术手法。
导演在创作时依托文学土壤,创作出巧妙大胆的情节内容和情节,将强烈的感情色彩融入其中。 它在深化宏伟社会主题的同时,传达出深刻的现实人性寓意,使电影兼具现实与艺术之美。
一、冷静节制的戏剧性设置叙事即讲故事,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的叙事方式,戏剧性的自然是其重要特质之一。 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国,在京剧《定军山》中结缘。 当时的电影被称为“电影”,以冲突为叙事基础,以强调冲突情节和为故事服务的人物形象为主要特征,强调我国电影发展一百多年来的“戏剧性故事”传统。
新时期以来,电影逐渐摆脱戏剧的影响,走向独立。 但显然戏剧性作为电影艺术的重要属性是不能完全舍弃的。 对于电影中的虚假表演和过度程式化,自然要修正,而必要性剧的转变更是电影成功的重要因素,必须保留。
吴天明一生追求的是现实主义电影的美学,但戏剧性始终没有放弃。 在他的电影创作中,戏剧性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顺应生活真实,还可以在这些戏剧的碰撞中透视吴天明对民族、历史、文化、人性的深刻思考。
所以,吴天明的许多作品戏剧性不强,只能以装饰的形式出现,却恰到好处,达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
虽然电影《人生》对主人公高加林的定位,但其实吴天明从一开始就利用情节设置埋下伏笔。 在小说中,路遥用的是一个充满悲伤和愤怒的高加林回到家里,告诉父母自己被换了衣服的过程,而在电影中,高加林首先出现了一个装着馒头的碗,躺在炕上
随着父母的哀叹和哽咽,高加林突然爆发出来,挣扎着要找借口,最终被说服,家人无言以对。 整个过程由静转静,更有爆发力和吸引力。 吴天明没有遵循原作,而是每班设定这个故事,反而引起了小冲突。
这样的设定明显增加了电影的戏剧性,同时也在第一时间透露了深埋在高加林内心深处的懦弱。
小说《老井》本身具有强烈的戏剧性。 在电影拍摄中,吴天明有意淡化文本的戏剧冲突。 在不破坏电影核心事件的前提下,恰到好处的剧情编排和细节设置,《老井》反而展现出了更深刻的现实意义。
《老井》年,吴天明为引导剧情发展设置了现实、情感两条线索。 现实中挖井的过程不断推进,随之,旺泉与巧英之间的爱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消失。两条线索齐头并进,使得剧情更加饱满。
在两个村子武器大战的场景中,数百人手持男人对峙,从舌战到强行推挤,两个村子之间的冲突逐渐激化,直到混战开始。 场景在悲鸣的同时,汪泉跳下了井,在冲突达到高潮之前,一直在为唾液而拼命的人群中穿梭。 此时的影像在黑洞般的井口停留了很久。
这是吴天明对高潮的刻意弱化,观众在长时间盯着井口看,已经从百人械斗场面的震撼中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井的意义。与之相似的是电影最后一次集资的盛会,整个情节的编排也符合戏剧性的格局,经过动员、质疑,喜凤
吴天明不再展示今后踊跃捐款的高潮场面,而是用无声的长镜头展示了村民捐赠的器物。 而《永远的名声》的石碑的出现,虽然弱化了高潮,但也给观众留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用具体的指示引导观众,激活民族、人性的思想,达到了情感高潮的目的。
吴天明戏剧性的运用非常娴熟,同时巧妙地吸取了真实性、诗性等因素。 《没有航标的河流》的前半部,吴天明穿插了大量的回忆场景,形成了“悬疑-答题悬疑”模式,使情节如行云流水,颇具诗意。 这样的故事编排显然戏剧性地背道而驰。
然而,在影片后半段,盘老五遇到重病的徐区长后,吴天明开始向观众展示以典型的戏剧结构营救徐区长的过程,跌宕起伏的剧情让观众兴奋不已。 整个作品从最初的安静缓和到紧张的激烈,从再到最后盘老五迎浪而上达到高潮,紧接着风平浪静,只留众人呼唤的怅然若失。
吴天明集戏剧的真实性、诗意性和戏剧性于一身,整部电影节奏多元。 在《变脸》中,吴天明更是展现出对戏剧性情节非常控制的编排能力,设置了“戏中戏”的剧情模式,从人类世界表达出纯粹美好的感情。
从宏观上看,《变脸》主要讲述的是变脸王与买来“传宗接代”的狗仔之间的感情演变历程,但仅凭“孝顺”和“报恩”来界定其核心似乎过于狭义。 影片中,吴天明以“变脸”的双重形象,完美展现了变脸王的“自信、自尊、自私、偏狭、固执、麻木、痛苦、无知、豁达、热情、冷漠、无奈、善良等无数面孔与内心”。
在这千面千象之中,身着男装的狗娃,成了一个接一个变脸的国王人性变化的“针”。 正是这根“针”把吴天明所要表达的民族感情编织成一个故事,将变脸王古老的封建思想解构缝合成新的文化价值。
与舞台上观音帮助父亲、台下犬娃帮助变脸的国王的故事相呼应,该剧多次翻拍,最终随着舞台上观音和台下犬娃的纵身一跃,所有尘埃落定。 人物的命运与1折《观音得道》串联融合,出现了戏剧性的命运。
而故事中改写狗宝宝“针”命运的,不是神仙(观音),不是救世主(变脸王),不是掌权者(师长),也不是社会意识(传男女),而是那个时代最谦虚的女人这个女孩生于苦难,但触手可及的温暖却因性原罪而失去。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就连变脸王这样的“老江湖”也要活得“千人千面”,而狗娃凭借着自己的至善和报恩的赤子之心,成功救出了恩人。 这是一个考验人性、揭示世界真相的故事,即使如此戏剧化,也一定会引起观众对人性、感情、民族的呼应、共鸣和深思。
二、充满诗意的文学性升华电影和文学当然不同,但其差异几乎都体现在表现方法上。 文字和画有很大的共性。 中国文字本身起源于从“画”演变而来的甲骨文,无论是人物形象的鲜明生动、艺术风格的形象的现实,还是艺术作品的传播受众等方面,图像表现的电影艺术都绝对优于文学艺术。
吴天明对真相的坚守,并不意味着将电影作为现实生活的刻板印象“剧本图画书”。 他的影视创作在贴近生活真实、创造艺术真实的基础上,反而更具诗情画意。文学性让影片质量得到升华,让观众感受到或悲壮或浪漫的诗意气息。
文学性使吴天明的电影更富感情,掀起了西方英雄史诗般的悲壮气息。 伴随着痛苦和鲜血而生,又为衰老和病痛而死。 人生是活着的,所以一定需要感受生命的悲壮。 中华上下五千年,中国人民在“斗天地,乐无穷”中砥砺前行。 其中究竟蕴含着多少壮美悲剧? 然而,吴天明镜头中的悲剧总是透露出壮美的气息。
在小说《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的结局中,大家跳了之后,遇到了像演戏一样逃出来的盘老五,排排工人们再次开始做木排,希望还在前面。
电影中吴天明,人们救出徐区长,在疾风骤雨、波涛汹涌中,盘老五让所有人都跳着逃了出来,但自己面对风浪,终于不知去向。 盘老五真是从普通的排排工人变成舍己为人的英雄,观众感受到的是一种悲壮的英雄气息,壮烈而荣耀。
《人生》年的巧珍显然是个悲剧人物,吴天明用了8分钟的时间展示了巧珍强烈要求的“奇妙”婚宴。 这是一场红彤彤的眼睛,人人都在笑,只有新娘在哭的婚礼。
在婚礼上,吴天明设置了两个反差。 一个是满屏各色的笑容和藏在红罩下的巧珍晶莹的泪水对比。
另一个是阳光灿烂、热闹的婚礼场地,与躲在阴暗沉闷的窑洞里沉默不语的高加林的父母的对比,用这种典型的喜怒哀乐手法,加深了桥镇命运的悲剧性。 同时,轰轰烈烈的婚礼也像巧珍向命运作出牺牲一样,增添了整部电影的悲壮感。
《老井》更是展现了“辉煌悲壮”的总基调。 旺才遇难后,挖井仍在继续,刚送走儿子的旺才妈妈,井绳上满是红布,祝福生者平安。 吴天明特意强调了这一段,镜头成为观众的眼睛,长久凝视着这个瘦小的身影在送上祝福后默默离去。
在那灰色的山上,一个像火一样鲜艳的红结,让观众不仅领略旺才之死的悲情,也领略母亲的悲情和大义,领略老井村每一个人命运的悲壮。
小说《百鸟朝凤》中的城市终究将唢呐完全吞噬,唢呐的守护者焦三爷也终究忙于生活,不得不放弃唢呐进城寻求生活。 这种窒息感让所有的读者感到无力感、悲伤。
但是,吴天明并不甘心这样的命运。 他镜头里的焦三爷至死没有向现实妥协。 他终于打响了《百鸟朝凤》,随着唢呐管流血,凤凰流血,电影达到了高潮。 而且,天鸣在墓前的恍惚间与师傅面对面的场面,为电影增添了壮哉的意味。
吴天明电影的诗性文学性无疑蕴含着中国知识分子的忧患意识。无论是悲壮还是浪漫,都建立在最大程度地关注人的命运及生存态度的基础上。
他特别关注大多数人活着的苦难困境,描写了普通人在纷繁复杂的活着困境中的挣扎与反抗,在困境中迸发出的坚韧与不屈。 他诗情中突出的是中华民族繁衍至今出现的强烈的生存意识和顽强的生命力。